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标题: 我的三炮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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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7-8-3 22:55  资料  个人空间  短消息  加为好友  QQ
我的三炮连

我的三炮连
   
      
   
    我的三炮连
    张立江
    .
    1
      
    我的老战友刘大方打来电话,说他今年的休假报告终于批了,可以马上动身去老部队了。他自从当上某集团军炮兵指挥部副主任那天起,就老是和我说要去老部队看看,每一次都说得心里发痒,可是,每一次都因工作太忙而没有成行。这次他言辞非常急迫,让我立即收拾行囊,明天就走。
    老部队解散这么多年了,回去恐怕连营房的影子都看不到了。放下电话,我走到窗前,看着夜色,点上一支烟,想借以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。然而,我的三炮连与那里的雪野,还有那一片片牵我心绪的白桦林,如同苏醒的春潮一样向我涌来。隐约间,一个身材高大的人,手里拎着一双黑皮鞋,光着大脚丫“吧唧、吧唧”的从练兵场深处走到我的眼前。
      
    这就是我的连长薄振刚。我还记得他手里拎的那双皮鞋是杜小兵的。
    那时杜小兵是我在连队看到最时髦的兵,他刚从守备区机关下到汽车班,给守备区的首长开过车,下到连队只是个过渡,目的是想提干。那一天他神气活现地走在场上,一头油黑的自来卷,脚上一双黑亮的牛皮鞋,一手插在裤兜里,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机关兵。我们山沟里的兵看不惯他这副油了油气的样子,不知是谁喊了一句:不就是从守备区调来的嘛,牛气什么?杜小兵也压根没把山沟里的兵看在眼里,抄着手继续溜达他的,连头都没回一下。
    杜小兵,你给我过来!
北京中科医院是怎么样   这一声是从场那边传来的,比烈性的小烧酒还冲,像炸雷。战士们的头“唰”地甩过去,只见一位身材魁梧的红脸汉子大步走来,虽有些踮脚,却很稳健。他手上戴的白手套一闪一闪的,特威风。战士们都赶紧摸了摸自己的风纪扣,因为大家都清楚,谁撞上了薄振刚的口,准有谁的好戏看!
    在薄连长咄咄逼人的目光下,杜小兵还是一脸的牛气,甚至还满不在乎地踢踏脚上那双黑亮的皮鞋。
    连长吼了起来:一班长!二班长!三班长!
    三位班长应声跑了过来。连长指着杜小兵脚上的皮鞋,绷着脸说:帮他把皮鞋给我脱下来!
    三位班长早就看不惯杜小兵的稀拉样,擒拿动作里带了不少的狠劲,很轻松把杜小兵脚上的皮鞋扒了下来,送到连长的手里。连长拎过皮鞋,用脚后跟脱下脚上的黄胶鞋,甩给杜小兵说:记着带着检讨书来还我的鞋。说完,连长光着脚转身大步向连部走。
    那时我是连部的通信员,看见连长手里拎着皮鞋,光着大脚丫,“吧唧、吧唧”地踩着地上的石子大步向连部走来,我赶紧跑出连部,从窗台上拎起一双胶鞋跑了过去。连长白了我一眼,吼了一声:给我的鞋拎回去。说完一脸霸气地进了连部。我赶紧弄了一盆热水,小心谨慎地端进连长的宿舍。连长咧着嘴坐在床上,用手扑打着硌在脚掌上的石子。我急忙把脸盆放在他那双大脚旁。他把脚放进脸盆里,脸盆被踩得“吱吱”响。
    我站在旁边看着连长洗脚。连长两脚在热水里泡着,一抹红色从他那双大脚板下涌了出来。我惊讶地喊了一声,连长,你的脚。连长两手扯着裤腿,两只脚在脸盆里上下搓着,说,喊什么喊,还不给我把毛巾拿来。我从脸盆架上扯下毛巾,递了过去。连长毛毛糙糙擦了擦脚,盘腿坐在床上说,让卫生员给我拿点纱布。我望着那盆已被染红的洗脚水,真想端给杜小兵看看。
      
      
    2
      
    杜小兵肚子里憋着一股气,来送检讨书时仍然一脸倨傲。他写的检讨书前面认错挺诚恳,可后面变成了请战书,要求下到生产班去喂猪。连长看了,自言自语说,小树不勤修理怎能成才。
    杜小兵没能如愿去喂猪,又抢着下山到团里出公差。
    杜小兵带着一个新兵是早晨下山的,这么晚没回来,让人有些担忧。
    我从一班回来,连长听说杜小兵还没回来,抓起电话,要通了团里的电话,很不客气地说,黄参谋,我的那两个兵怎么还没回来?黄参谋不知说了什么,连长很不高兴放下电话北京中科白癜风医院说,干部股长就可以随便用我的兵。连长说完挂了电话,又气乎乎地抓起电话,对总机说,给我接干部股长家。他拿着电话望着窗外,突然,他对总机说,算了,不要了。
    连长放了电话,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两圈,拾起桌上的手电,披上大衣出了连部。
    看连长焦急的表情,也不知道他出去干什么,便趴着窗户向外看,连长的影子消失在大门外。
    过了半小时,连长还没回来,我就打着手电筒出了连部。
    出了连队,看见山坡上连长的影子在晃,我想连长在找什么?便关了手电筒,向山坡爬去。
    我爬上山坡,看见连长盯着山下的那条小路,一动不动。我顺着连长的目光向山下望去,发现山道上有两个黑影向山上浮动。我正想报告连长,见连长猫腰向前走了几步,“唰”打亮了手电筒,在夜空中摇晃起来。
    不一会,杜小兵和新兵沿着连长的手电光爬了上来。连长用手电光照了照他俩,从头扫到脚,最后手电光停在杜小兵脚上的那双黄胶鞋上。连长盯着杜小兵的鞋好一会,才说,干部股长让你们给他家干什么活?杜小兵后退了一步,躲开手电光,气喘吁吁地说,劈柴火。连长的手电光在山谷里摇晃了一下,说,这也是工作嘛。说着把手电筒塞给杜小兵白癜风怎么治好,山谷里立刻一片漆黑。连长一边大步向前走,一边对我说,回去和汽车班长说,今晚别让他俩站岗了。我说声是。
    一路上,杜小兵对我说,连长的那双胶鞋你给连长了吗?我说,还没呢,我刷了。杜小兵说,怪不得连长总盯着我脚下上的鞋。我开玩笑说,连长还以为你又从山下买了双皮鞋回来。杜小兵在我的身后狠狠地踹了我一脚,说,你小子再提这事,我和你没完。我一个高向前跑了两步,回头用话刺激杜小兵说,知道你这么小心眼,以后孙子跟你开玩笑。杜小兵上前又给了我一拳说,好了好了,我俩还没吃晚饭,先去炊事班。我扯了他一下问,干部股长也没留你俩吃晚饭?杜小兵说,干部股长没在家,他家属留我们,我看天快黑了,就溜了回来。我说,这时候炊事班也许没饭了,走,先回宿舍再说。
    路上,杜小兵问:我给连长写的检讨书,连长看了吗?我说,你写的哪是检讨书,明明是一份请战书。杜小兵一把扯住我,问:连长是这么说的?我说,连长看了啥也没说。杜小兵听了也没话了,一直跟在我的后面,到了汽车班也没个话,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    我从汽车班出来,看连长宿舍的灯亮着,就走了进去。
    连长躺在床上,右腿上面放着一个热水袋。我说,连长,腿又疼了!连长说,没事,这样舒服。我给连长沏了杯茶,背对着连长说,连长,杜小兵还没吃饭,我让炊事班下点面条……
    我还没说完,连长“腾”地从床上跳了下来,喊了起来:这个干部股长也太不讲究了,也没把我老薄放在眼里。说着抓起电话要通了总机,强压着火说,给我接干部股长家。我赶紧插话说,干部股长没在家,他不知道这事。连长回头看了我一眼,“咔”放了电话。
    我端了杯茶水走过去说,连长,我去炊事班了。连长接过茶杯“咕噜”喝了一口说,还是我去看看。
    望着连长的背影我心里热乎乎的,哼着小调为连长铺好了被子,打好了洗脚水,又扫地又擦桌子,桌子腿擦得锃亮。
      
    3
      
    大兴安岭秋天,树叶子还绿油油的,突然间下了一场大雪。
    我给全连人讲完课,夹着一本初中数学书去了连长的宿舍。
    新兵下连前,我在全连组织的文化基础摸底考核中,名列第一,因此,新兵一下连我就被选到连部当了通信员。那时部队正掀起补习文化课的热潮,我成了连队的文化教员。每天上午给全连讲数学,下午讲语文,晚上还要给连长开“小灶”。连长学文化的热情比谁都高,每天拎着小木凳坐在第一排,在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地记着笔记。连长的文化基础比较差,差得分数计算学起来都很困难,不吃点“小灶”怕是跟不上了。
    我来到连长的宿舍,连长早已给我沏好了茶水,把我让到皮椅子上,自己坐在床边。我便给连长讲起课来。讲了一会,看见连长脑门子上憋出细密的汗珠,知道他没听明白,我正想再讲一遍,连长却掏出烟来,递给我一支。我点上猛吸了两口,呛得直咳嗽,连长呵呵地笑了起来说,今天咱们不学文化了,来帮我参谋参谋,写一封信。我吸了一口烟说,写给谁?连长轻轻拍了一下额头说,给我们村的一位女教师。我挠了挠头,笑了起来说,是未来的嫂子吧。连长“嘿嘿”一笑。我也来了兴趣,说,连长你给我介绍一下她的情况,我一定出色的完成任务。连长在我的肩膀上狠狠地砸了一拳,亲切地骂了一句,你这个臭小子!
    我用了两天晚上的时间写了连长的第一封情书。
    连长捧着信,满脸带着幸福的笑容,轻轻地读了起来:
      
    王淑芳同志:
    你好,
    很冒昧给你写这封信,你一定还记得咱村当兵的大个子薄振刚,咱村就那么一个当兵的,你一定还记得。我很佩服你的勇气,一个人在村里办起了小学校。学校一定办得很好吧?有什么困难告诉我,我一定帮忙。现在我已经提干了,带一个连的兵。
    绕了一大圈子,就是想和你唠唠嗑。你一定想知道我们部队上的事,我讲给你听听。
    现在是冬天,这里是一望无边的雪山,比咱村的后山大多了,这就是著名的大兴安岭原始森林。夏天满山都是七彩的野花,花香能让你醉倒;冬天,我们除了训练、学习,还到山里砍柴,套野兔子,挺有意思的。
    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好听的故事,以后慢慢讲给你,我们的时间还很长,今天我就扯到这里吧,该你说了…….
      
    写得不错!连长笑呵呵地拍着我的肩膀,停顿了一会儿说,我看后面的称呼还是叫大个子振刚,我们村里都这么叫我。连长把信修改了一下,认认真真地抄了一遍,封好,在手里掂了掂,交给我,说,明天由你亲自下山,把它给我寄出去。
    封信发了出去,一天,两天,三天,我和连长像盼星星、盼月亮一样,等待远方的回信。可一个多月了,连信的影子都没看到。
    往常连队的马车两个星期才能下山一趟,我可等不及了,两三天就想下一次山,连长没信心地说,我看咱们是瞎子点灯白费蜡。
    又过了一个月,连长从山下团部开会回来,一进连部就喊,通信员,通信员。听到连长清亮的声音,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,信。我迎了过去,看连长抱着一摞子报纸,便喊了起来:来信了!连长把报纸往我怀里一掷说,想信想疯了。说着向宿舍大步走去。
    我抱着报纸一路小跑跟在后面,追着问:她一定来信了,信上都说些什么?连长进了宿舍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说,信、信、信,你以为人家就那么容易被打动。我有些不服气的样子,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扔,在报纸里胡乱翻了起来。连长站了起来,拽过一张报纸说,别一天总想着信,准备准备,去团里报到,参加师里的学员苗子补习班。
    那一刻,我不知道是高兴是失落。学员苗子补习班是我通向军校大门的第一步,我从穿上军装的第一天,就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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