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
夜晚,我们为谁守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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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@为你遮阴
时间:
2017-8-4 11:55
标题:
夜晚,我们为谁守候
夜晚,我们为谁守候
上部
董大明今天走进夜市的神情自如多了。
他把手推车放平,取下煤炉,把案板横搭在车梆上,从案底取出一个紫色面盆,那里面搁着腊梅已经捏好的馄饨,然后,他轻松自如地将盛着葱花、姜未、芜荽、盐和调料的小碗一一摆在案上,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,四处已灯火辉煌。
董大明的摊位不错,是那个叫泉哥的人让给他的。 泉哥说我以后不再摆摊了。董大明不知道说什么好,他说这怎么成。泉哥说看你一个书生样,让你摆你就摆。
董大明在灯光闪烁的影院对面忙碌地招呼着过往的吃客,他的脸上流着汗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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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顾客钱的当儿,他才顾得上轻轻地擦一把。他那样子,一点也不象做过办公室工作的人。
对于自己的这种变化,他可能还没有意识到。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做这种事。
一个妇女领着一个男孩走了过来。
“要吃点什么吗?”
“一碗馄饨。”
董大明特意在碗里多放了些香油,他把煮好的馄饨舀进碗里递到那个妇女的手中。
电影己经开始了,吃摊的人变得稀落起来。
摊位上只有那个妇女和小孩,妇女不吃,只看着那男孩慢慢地一勺勺地往下咽,董大明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冬冬。一想起冬冬,他叹了口气,若不是腊梅整天吵着嫌家里地方小,放不下冬冬的小单 床,若不是腊梅一到睡觉的时候就找碴不理他,只给他一个脊背,若不是……不就是嫌家里房子小吗?可房子小能全怪我吗?“不怪你怪谁? 笑 话! 你没本事让我们娘俩住大房子,挤在这办公室兼宿舍的屋子里,你说怪谁?”一提起房子董大明就象做了亏心事似的,不管腊梅说什么他只是 一句不吭,他知道他就是有十张嘴也会被说得没理的。过去,董大明只知道自己的老婆嘴巴子快,按说嘴快心就直,可腊梅不仅嘴快,而且尖酸刻薄,她明明知道我董大明没权没钱,可说出话来一点面子都不给人 留。当初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神经出了杈,别人介绍了那么多女孩给自己,可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她孙腊梅呢?刚结婚的时候将就着也就过去了, 可日子长了,尤其是有了冬冬以后,腊梅的脾气越变越怪。孩子没满月 ,腊梅就没奶了,腊梅哭孩子闹,急得董大明赶紧上街买回一大堆奶粉。 买回奶粉,他就迫不急待地冲好,然后把奶瓶在凉水盆里放了一会儿就拿给孩子喝,奶嘴一塞进那小家伙的嘴里就只听到叭唧叭唧的声音。孩子不哭了,董大明欣喜的汗也不流了,但还没有等他把欣喜拧在脸上的时候,孩子又哇地大哭起来,奶嘴从孩子的口中弹出来,董大明不知道那小家伙为什么又哭了,腊梅一把将奶瓶从董大明的手中夺过来,董大明一看,奶嘴是实的,没有捅眼儿,他想自我解嘲地笑一下,却听见咣当一声,腊梅手中的奶瓶掉到了地上摔碎了。他一时不知道是自已碰的还是腊梅故意摔的,对这突如其来的响声,董大明的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上。他想发火,却听见邻居老王头正在清理口中浓啖时爆发的一串混浊的咳嗖声,孩子一下子不哭了,两只黑豆一般的眼珠来回转着看自己的父母,眼角的泪珠也停止了滚动。董大明大张着嘴想吼一声,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呀!可是,他的嘴张了半天也没有出声, 他看见孩子因为嚎哭而憋紫的嘴,他的心软了。日子过成这样,能怨谁呢?董大明从小就失去了双亲,他不记得父爱也不记得母爱是怎么回事,现在轮到他自己的孩子了,他怎么可以再让自己的孩子受一点委曲呢?
唉,他董大明有今天的工作,有老婆,有孩子,已经是老天的造化, 能平静地过日子是他的一大心愿,他还奢望什么呢?住办公室是不宽敞,但是,住办公室的人又何止他一家呢?
夜晚的风有丝丝凉意。他看见对面几家 电子游戏室和桌球房人来人往,那些衣着别异的小青年从这个门窜出又窜进另一个门里,好象这个世上的玩头都要让他们玩遍似的。有三个农村来的民工拍着身上的土在一家桌球房门前推来搡去,他们探头探脑的样 子引起了桌球房老板的注意,老板从门里走出来招呼他们进去,有两个大大方方地进去了,另一个年龄小点的不知什么缘故扭头就跑,这使他想起自己第一天做生意的样子。虽说今天他自我感觉好多了,可是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在他的潜意识里撕扯着他的胸肺。他知道时代不同了,人们对做生意的人不再用过去的眼光来看待了,可是他董大明混到今天这个份上也够那个了。想当初念大学的时候什么理想呀志愿呀统统消失了,他现在所能想到的就是如何把腊梅捏出的馄饨卖完。
生活啊生活,离董大明所想的相去太远了。
其实住机关有住机关的好处,一不用担心上班迟到,二不用掏自己的腰包付水费、电费,可是腊梅却看不上这点好处,她就想住独门独院的家属房,就想有一个自己可以主宰的小天地。她打小住大杂院 ,邻家的响动自家的吵声互相听的一清二楚,这哪有住小单元房让人舒心呢?提起房子,董大明有一肚子的委曲不能向任何人述说。 而腊梅说她一听到邻居老王头的咳嗖声就心颤。
难道他董大明就喜欢那刺耳的声音?
这两年机关兴起了建家属房的,各单位以各种名义盖起了高高低低的家属宿舍,什么集资啦,单盖啦,商品房啦,林林总总,可是这些好事没一件落在他董大明的头上。董大明所在的单位 可谓清水衙门 ,要车没车要钱没钱,单位领导也想为大家办点好事,可是批地基就让领导们伤透了脑筋。好不容易批了块地基,可到分的时候又让领导们为难了, 僧多粥少,分给谁不分给谁,都让人做难,难来难去,只好论资排辈比工龄比学历比职位,没法比的就是工作业绩。
按说董大明在单位表现不错,只要是领导分配的工作,董大明都尽职尽责地去完成,同事们有事他也是随叫随到,他从不在小事上和任何人计较。虽说董大明做事书呆子气多一 些,凡事爱讲原则,但他平时还是比轻注意和同志们搞好关系。在机关当了八年干事,唯一让董大明心里不平衡的是至今他连个股长也没有混上,这次分房就这一项他也不会排到别人前面 。他曾悄悄地找过领导几次, 情真意切地向领导汇报了自己家庭的现状,态度诚恳地希望领导能解决他的实际困难。
局长说:“小董呀,当领导实在太难了呀,每个同志都有一大堆问题,我们也很想帮大家去解决,但总得要一个一个去解决才行吧? 你的问题我们会考虑的,只要有可能,还能不照顾你这个当了八年干事的困 难吗?你先回去好好上班,行吧? ”
董大明还能说什么呢?局长都这样说了,他能再说什么呢?
董大明看到面盆里的馄饨快卖完了,知道今天的收获不小。他焦急地等待着腊梅的到来。今天是怎么了,腊梅这个时候还不来?
腊梅的个性在他俩认识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。那时候,董大明只觉得这个女人很开朗,她的个性中有一般女人所不具备的东西。也许就是这一点让董大明心动了。腊梅对于房子的渴望曾经使他们这 个小家产生了一系列不愉快的矛盾,但是现在的问题却出现在钱上了。
孙腊梅的单位也批了一块地基。那时候她已经临近产期,等她产假刚满,一上班就听别人说咱们单位也要盖家属房了。她马上去找领导。领导说:“有别人的份还能没有你的份吗?分房方案还没有拿出来, 等大家集体研究后再说,好不好?”
腊梅就天天打听领导的意图。一个月过去了,半年过去了,一年都快过去了,冬冬也两岁了,可是还不见领导公布分房方案。腊梅又象盯贼一样盯着领导的一举一动。终于有一天,头儿在全体人员大会上说:“咱们单位要了一块地基,想建房的同志等会散了以后到办公室刘主任 哪里报一下名。不过,这次分房要严格按条件分配,工作表现不好的一律不予考虑。”腊梅听头儿这么一说就激动了起来,会上的其它内容她都没有听进去。会一散她第一个冲到刘主任的办公室,在主任桌上的一份表格里填上了自己的名字。
孙腊梅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董大明,她说这下可好了,我们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。
董大明说:“你们单位领导就那么听你的?”
孙腊梅说:“没有那么便易的事,但有别人的也少不了我孙腊梅的。 起初那老东西还想骗我,说单位僧多粥少,我就跟他吵,反正他不给我 分房子我就跟他闹,他不给也得给。”
董大明说:“人家是领导,以后有你小鞋穿的。 ”
孙腊梅说:“他那德性。你看他敢!”
董大明见孙腊梅一脸的得意,就说:“ 我当然不希望他会把你怎样,但你自己要小心才是。 ”
孙腊梅还想说什么,这时候孩子哭了,孙腊梅说:“去冲奶。我还有话跟你说。”
董大明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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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孙腊梅俨然象将军指挥士兵的样子就把想说的话咽到了 肚子里。他冲好奶,提着奶嘴把奶瓶往凉水盆里搅了几下递到腊梅的手中,腊梅接过奶瓶说:“现在咱们最大的问题是赶紧揍一笔钱,单位的分房方案公布后马上就要收钱的。”
董大明说:“得多少?”
孙腊梅说:“至少得两万。”
“两万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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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地基八千,第一笔房款得一万二。”
“全部下来呢?”
“至少也得三万五吧。”
“我的天,让我抢人呀。”
“谁让你去抢人呢?咱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在城里我一个亲戚都没有,借钱都是个问题。”
“我就知道你会是这个样子,有啥事还不如不告诉你。”
孙腊梅把脸又绷了起来,原先那得意的往上翘的嘴角此时又拉了下 来。她一边给孩子喂奶一边说:“我们不会自己想些办法吗? 难道就这样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?”
董大明说:“你说怎么办?”
“对了,我听说摆夜市本小利大,咱们也可以去试试,你说怎么样? 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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