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
生命的悲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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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深巷透光
时间:
2017-7-1 21:57
标题:
生命的悲歌
生命的悲歌 孩子你这就是人生,在灾难和死神面前,我们要勇敢而又坚强地想办法活下去! 生命的悲歌 ——严立真 鼓风机咕咕地响着,送进的风混着矿洞里的阴气,本来是够凉爽的,但在挖煤的劳动下全身又止不住地流汗,于是矿工们大都已脱得只剩下条脏兮兮的裤衩。他们满身黑兮兮的,头顶上的矿帽这灯光,在他们的劳动中晃动动地照着乌黑的煤,照得眼前一片光亮,乌黑的煤炭在灯光里泛着乌亮的光泽。 王老头嘿嘿地讲完姚二平跟女人通奸的笑话之后,大伙早乐得“哄洞”而笑。 姚二平放下手里的镐头,他二十来岁,满身煤灰,连裤衩也索性脱掉了,光着屁股坐在湿凉凉的煤地上。他摘下头上的矿帽,用脏黑的手摸了一把满脸的汗水,笑道:“王老头,俺是跟春花干了那个事。”说着姚二平阴阳怪气地笑了笑说:“王老头你和你儿媳妇在厕所里做的爬灰事,俺也知道。” 王老头知道自己开了姚二平的玩笑,也没法阻止姚二平对自己的捏造了,也就只好说:“二平,你这小子,胡说八道。” 大家都清楚这些玩笑,都是为了解解闷,让这枯燥乏味的工作多少有点乐趣。相互之间开些酸溜溜的黄色笑话,为的是一乐,而不是斗嘴。谁捏造谁的谣言都没关系,没人会当真来计较什么的。 “二平说说看。” “二平,你和春花有多少招式,讲出来嘛。” “二平,你到王老头家厕所干什么去了。” “二平,王老头和他儿媳妇在厕所做了啥,你这小子快讲呀。” ------ “说说是怎么干的。”小秃子也在大伙的热闹气氛里,大胆地来了这么一句笨笨的下流话。 “这个,小秃子俺暂时不说。”姚二平说着,啪地一声,拍了小秃子光滑的背部一下。 小秃子笑骂道:“死二平。”说着放下手里的镐头,就势蹲着伸腿踢向二平。二平就地一滚。小秃子没踢着。姚二平从地上爬起,走到放衣服的地方,从自己的衣兜拿出了二张烂书纸,说:“小秃子,你毛还没长齐,就跑到山下丽丽发廊捉‘鸡’。你小王八羔子,别以为没人知道,俺们都知道了。”大伙听了大笑。小秃子早跟这伙人混熟了,也不恼羞,只是骂道:“二平,放屁。”二平见他逗小秃子的玩笑,得到了大伙的“赏识”,说得更上劲了。他说着还来了几个下流的动作。他拿腔捏调地说了一大串得意的脏话。 小秃子丢掉手里的镐头,脸发烫地就地抓一把煤灰,向二平撒去。二平猫儿似的一个灵巧的蹿跳,闪身躲过了小秃子撒来的煤灰。 “干什么,你们!”领班许富春,站起身来把手里的镐头一丢,冲二平和小秃子喝道。 小秃子吐了吐舌头,乖乖地拿起镐头干起活。二平脖子一梗当许富春放屁。 这时推斗车的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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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平和许海两人推着空斗车顺着轨道咚咚地进来了。他们俩把斗车停稳,便坐到一边歇息闲聊等人来装煤,因为他们俩的工作只管推车和卸煤。 二平走过来,走到斗车边,铲了些煤到斗车里。然后,他爬进斗车里大便起来。小秃子见状,蹑手蹑脚地走近斗车边,用铲子悄悄地铲了一小铲煤,猛地朝二平的头上倒下去。二平霍地跳起,斗车在他这剧烈的一跳下猛然晃动起来。他吃了一惊,赶紧毛腰双手抓住斗车的两边。等车身稳住了,他怒不可遏地指着已逃到人堆里的小秃子光着膀子的脏背骂道:“秃子,你狗日的,搞你妈的头呀。找死啊,你等着。” 小秃子站在人堆里有点心虚了,挤了挤笑容说:“不就是玩一下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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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平说:“有你这样玩的吗。你等着,狗日的。” “好了,二平,小秃子还是孩子,他不懂事,你就让他一下吧。”王老头劝架道。 “什么孩子不孩子,你看,这是玩的吗。”他生气地说着指了指自己头上和全身的煤灰。他的气主要不是在小秃子用煤炭倒他,而是他正在聚精会神地大解时,猛遭这一吓,他本能地以为是煤矿塌方什么的灾难发生了,心都差点儿吓了出来。 “你们有完没完,是来干活的,还是来玩的。”许富春又呵斥道:“干活!” 大伙知趣地也不吱声了。 小秃子戴正矿帽,老实地拿起镐子干起活来。许富春是他的堂叔。他来这煤矿工作,还是经这堂叔引荐的。在骨子里他还是很敬畏这堂叔的。他是利用暑假期间来煤矿挖煤赚取点学费。今年他高二了,学费负担愈来愈重。光靠父亲一个人到外头打工赚点钱供他读书,他于心不忍。他于是说动了家人跟着这堂叔来到了煤矿工作。从去年起,他在这里就干过一个暑假和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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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寒假,也和这些矿工们混熟了。现在他那挖煤的架势俨然一个老矿工。他心里明白堂叔刚才这一呵斥,明显是向着他的。 二平擦了把屁股,就爬出斗车,一肚子的气没处发,便拿起铲子,一边铲煤装车,一边阿Q精神发作地暗暗诅咒许富春不得好死。他又在心里狠狠地揍了一顿小秃子。 二平装完最后一铲子煤,斗车里的煤已堆得满当当的。他没好气地把铲子重重地拍在斗车边上砰的一声。他大声道:“推车!”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,吓得有些人打了个不小的激灵。大伙不约而同地把头转对着他。大伙头上的矿灯那明亮的光束一下聚焦在他身上,映出他全身赤裸而又黑不溜秋的形象,他活像一个黑脏脏的野人。大伙止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。他恼羞成怒地把铲子一挥,吼道:“看什么看,他妈的。”大伙了解他是个暴脾气的人,在矿上他经常跟人因一点小事不和就吵架。不过他有个优点,就是气很快就会消了,他又会嘻嘻哈哈起来的。大伙见他这样也就没人理会他,各自又干着活去了。 二平的大哥大平,他实在看不顺眼瞪了一眼二平,拉一把二平说:“这是干什么,干活去!” “拉什么拉。”二平推开他的大哥,吼声更响,说:“关你什么事。谁有种谁过来。我怕谁。”说着眼睛直瞪着许富春的高大的背影。许富春扭头瞪了他一眼,便忍着一肚子的气举起镐挖他面前的煤块。 大平知道自己的弟弟脾气一上来,就没了理智。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。许海劝道:“算了,兄弟俩不要吵了。我们推车。” 大平瞪了一眼这犟驴似的弟弟,也不多说什么,就和许海一人一边推着沉重的斗车,沿着轨道向矿井外一步步吃力地推去。 二平还气不平地站在原处生闷气。就在这当儿,忽然,一声巨响,震惊了矿洞里所有的人。大伙每天下矿提心吊胆的事,在这一刻真的又发生了!许富春他经历过几次矿难的洗礼,对这种突发事故,他早就有心理准备。而那些新矿工们,尤其像小秃子,都吓得瘫在地上了。 许富春迅速跑过去,他怔住了!大平和许海已经被塌方的泥石和木方压住了。连人影都不见!肯定是凶多吉少!二平冲过来,大声呼喊:“哥,哥------”他不顾一切地冲到塌方前,发疯似的边喊自己的亲人,边用双手挖塌方上的泥石。“危险,走开——”话音未落,二平就被许富春猛地抱住摔倒了一边。一声噼啪的响声过后,又塌下好大一块泥石。 许富春拉起二平就是一拳打过去,呵斥道:“不要命了,你这样能救谁------”发完火便立马对几个老矿工说:“好了,大家先冷静一下,快来几个人听我指挥。” 二平此时已慌得不知所措,他只想快点救出他的哥哥。他哭着跪在许富春的脚前,磕头哀求:“许哥,救救俺哥!许哥,救命啊!许哥------” 许富春已经没空理会这失态的二平。他火速组织人抢救。他们在他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把塌方的木桩从泥石里抽出来,顶好矿顶上的木方。然后,下边的人用铲子或用手一点点地刨出泥石。不一会儿,大平的头露出来了,满是鲜血混着煤灰,已没了人的脸型。 几个人在许富春的指挥下,小心地把大平胸脯以上的部位从泥石里挖出来。而此时挖出的许海,已经在泥石和木方里,变成了血肉模糊的尸体,他死了。 许富春探探大平的鼻息,还有气。大平的手还在动,下身被木方和泥石压住,人们拉了一下,大平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! 二平扑上前,抱住自己大哥血肉模糊的头,悲泣地喊叫:“哥,哥。你醒一下,哥,哥,醒一下啊,哥啊,你不能死啊!------” 许富春在一旁焦灼地指挥人一点点刨开压在大平身上的泥石。在矿灯的照耀下,人们惊呆了,一根木桩已经刺穿了大平的肚子,再挖也无济于事了。 这时大平张了张口,气若游丝地说:“二------二二蛋,你,你要------照------照顾好好我我------”大平说着说着头软软地滑进了弟弟的怀里,永远停止了呼息!二平知道大哥想要说些什么。他们在下井之初就相互留下过遗言:无论哪方出了不幸的事,就要照顾好哪一方的家人和自己的父母。 许富春把惊恐中的大伙召到一块。他站在人前说:“现在,我们首先不要慌乱,大伙要镇定,这种事我以前遇到过几次,没什么可怕的。我们都先冷静等外面的人把洞口挖开,救咱们出去------” “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啊?!”左平声音打颤地问。 王老头坐在地上,伸一下右腿,侧侧身子右手从肮脏的短裤兜里掏出一包装盐用的塑料袋。他从里面用脏老的手指捏出一撮旱烟丝说:“怎么办,只有等了,一切都是命啊!”说着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张小片用旧书纸撕成的烟纸,卷起烟卷。许富春看见就劝阻道:“王老头,不要抽烟!” “咋,死前,连烟都不让抽了。”王老头倔犟道,仍然对着烟卷打起打火机。许富春一个箭步上前从他嘴上夺掉烟卷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。现在洞口被塌死,空气流通不畅。你这一吸烟不是添乱吗------” 王老头对许富春早就一肚子怨恨。许富春每次在评工分时,总评他比别人少二分,说是大伙的意见,因为嫌他年纪大了。他当然不服气,认为自己并不比他人的活干的少。但他又拗不过许富春,只有把一肚子的怨恨埋在肚子里,时常伺机跟许富春“暗斗”。此时他一反常态的“暗斗”,他腾地站起,冲着许富春叫嚣道:“你想咋样?来,来。我就这几十斤的肉,你要吃要吞,给你。”说着向许富春面前撞去。徐小文连忙拉住王老头,劝开许富春,指责王老头:“这像什么样。有话不能出去了再说吗?”许富春的内心跟大伙一样地乱得发慌不已,只是为了稳住大家的情绪,他才强撑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。此时被王老头这一闹,他的内心恐惧感瞬间化成一股失去理智的吼叫:“他是作死,王老头你不要在我面前耍泼。” “你才作死,许富春要死,我们一块死。我老了,死的过去。”王老头在徐小文的拉住下,挣着身子倾向许富春骂道:“你年轻死得过,我有什么死不过的------”徐小文一听王老头这话,火气直冲脑门,一把将王老头推倒在地训道:“王老头,你愈说愈不像样了。”王老头跌倒在地上打了个滚。他坐起痛苦地抱着头像个受人欺负的孩子似的呜呜地哭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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