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题:
后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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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
深巷透光
时间:
2017-6-27 13:01
标题:
后来
“这个月底我那个小侄女阿晓过生日嘞,我已经没钱给她买礼物了哦。”雅雅坐在床头,整理蓬乱的头发。眼角还挂着没抹开的面霜。她喜欢粉嫩的颜色,身上总套一件粉色卡通睡衣。衣褶子错错落落散布在上面,卡通图案已经看不出最初的颜色。雅雅是很瘦的,而且肤色白,像个白漆粉刷的晾衣架子,长久地度过几个冬天,皮肤是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桃核的颜色。 过了立冬,天夜分明起来。雅雅望向房间窗帘外漏进来的一丝光才晓得天亮了。明晃晃的白光倒不扎眼。 “我要加班,小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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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点钱不就好了,这种热闹也就你喜欢去凑。”尚先已经洗漱完准备出门,正卖力地往脚上套皮鞋。锃亮的鞋头,凌厉的崭新的旧物。尚先松了松鞋沿儿,站着不好穿,便又倚着门。袜子早破了个洞,大脚趾光脱脱爬出来。 “你不去?”雅雅伏在衣柜前找合身的大衣,斜眼瞥见尚先笨手笨脚穿鞋的模样,气儿不打一处来。“今年过年你是不打算回去了?整天加班加班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嘛?整天跟那个阿东鬼混,一年到头也没见你往家里带几个钱,难道你想在这儿混一辈子?”雅雅的纤瘦的眉毛给绞在一块儿了,是两条蚯蚓,发怒地蠕动。她的嘴唇太薄,一到冬天北风一吹就发红脱皮。 尚先总觉得女人的唇部该饱满些才好看,风吹红的唇更诱人。他又讲不出所以然,就直觉着那样的女人是美的,肯定跟雅雅不一样。 “大清早,没心情跟你吵。我上班去。” 门锁是松动的,一摔就嘎吱嘎吱,这个家里所有家具都被摇动了,不倒翁似得,靠墙立着的塑料鞋架坏了一条腿,参差地排着几双女靴---新的旧的---很是颓乏。墙角窜过一只壁虎,伏在墙角——像块酱油渍。 “滚!”雅雅的嘴唇实在太干燥,大喊大叫就是撕裂一道一道血淋淋的口子,簌簌地涌出唇血,“别回来了!” 这下,天彻底亮干净了。 雅雅拉开窗帘,厚重的帘布掀翻了窗外的一角鸽灰色天空。她别在刘海上的黑色发卡滑了下来,颤巍巍挡在疏短的睫毛上。顺手一扯,连带拔下来几根分叉的碎发:“哎呦。” 外面的空气是冷的,家又是个不通气儿的炉子,生了火才能取暖,多费劲。小区这时候只有清洁工陈大妈在拣垃圾桶里的塑料瓶。 “陈大妈啊,昨天你孙子又叫老师给罚站了,我孙女儿替他说了两句好话才让回来的!男孩子皮点儿好,不像我们家这小祖宗体质太差了,三天两头跑医院……” 陈大妈只抬了抬头,她眼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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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大好,嘴角总带着笑,好像是用笑在应付,耳朵倒无关紧要了。 “呦,这不是尚先嘛,上班去啊?” “是啊,王阿姨早。” 尚先低头走着,没有太阳,连云也是淡苏苏的。星星散散的人跟尚先是一样的,低着头,瑟缩着身子在冬日里爬行。 尚先把领带往脖子里拉紧了些,勒得喉管生疼,边打着寒噤,哆嗦着加紧步子。他一个月前就被辞退了,那时候是深秋。这一个月来,雅雅整天在家闹脾气,炉子里的火却越烧越旺。 “喂,尚先,走,老地方喝酒去!” 王熙凤式的出场方式,不用想,便知道是隔壁单身汉阿东。他年纪轻轻,倒在这老小区住了很久,没个正当工作,可总能大方挥霍。 “去去去,没钱了。”尚先没有回头,放大嗓子一吼。 “那你去哪?”阿东湿粘的手不知不觉勾上了尚先的脖子,“没钱我借你啊,都是哥们儿,干嘛?看不起我?” “不是,我打算碰碰运气找工作,再瞒下去我老婆那儿哄不住哇。” “嘿,我说,你这种大学毕业的还混得不如我啊,瞧我光棍一条,一人吃饱,全家都饿不死。行了,走走走,先喝酒再找工作,那个谁说的来着,人生得意须尽欢呀!” “哟,还挺有文化,我可光有文凭。那走吧。” 阿东的眼珠子很黑,眼睛滚圆,钉在嶙峋的脸上特别亮。 “等等,我还没吃早饭呢,要不顺便请我喝碗豆浆?”尚先猛然发现自己很饿。 黑亮的明珠里窜过一束光,“没问题啊!” 闻着腥腻的油条味儿,早点铺里背挨着背,闹哄哄地聚满了老人,孩子和有工作的人。缺胳膊少腿的塑料桌椅上一片狼藉,尚先随手抓来黑乎乎的抹布擦了一把。 “老板,两碗豆浆,两副大饼油条。” 铺子里弥散着老油的腥气,雾气腾腾,没坐一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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儿就能闷出汗。墙上倒是安了个排风扇,天长地久地成了摆设,光打进来,冲开厚重的灰,一层一层的---每一层都是一张脸。店老板的女儿送来了豆浆,大饼,油条。自顾自跑到角落里照镜子。尚先抬眼瞥见镜子里不小心塞进去的脸,他的脸,微鬈的额前发,剪齐了往里勾着脑门儿,还是乌亮的发色。大眼睛对上了小姑娘的小眼睛,她以为尚先偷看自己呢,对着镜子恶狠狠白了一眼,起身跑开了。手里晃着镜子,刺出来的光线别痛了尚先的眼睛。 “人家当你流氓呢。”阿东总在不该敏锐的时候偏偏放长了视线,在边上笑着,“男儿本色嘛,哈哈。不过,人家还小啊!” “你少来。”尚先拿油条要砸阿东,武器太不争气,断了。 “你手机在震动啊,快看手机,饶我小命啊!”阿东指了指尚先的裤袋。 是雅雅的短信:今天你该发工资了,别忘了打我卡上。 屋子里的空气像油锅里的滚油,被用了一次又一次,窒闷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。“阿东,我有点事,先走了。” “唉,说好的喝酒呢!真是的。” 桌上的豆浆还冒着热气儿,一丝一丝往上长,混在雾气里分不清了。 尚先一个人走着,风竟然越来越放肆。走了好久,走到他的背影开始发抖,路边的店铺陆陆续续开门了---街道醒了。卖鸡蛋饼的老头还打着哈欠。尚先漫无目的地走,不想喝酒,不想找工作,不想回家。走远了,天却变了。雨说来就来,不留给任何人喘息的余地。尚先快跑着想找个地方躲雨,可越是远的地方越是空旷,在他面前的横竖是一片地,正在拆除的老旧居民区。他不再跑了,雨点很大,落在零碎的砖瓦上,溅起铁锈色的墙灰,缠绕着新鲜的雨水,弄脏了他的裤脚。再往里走,视野便更开阔,人也越来越多,每个人都淋着雨,带着安全帽。“好好的地方怎么又要拆了,”尚先的话说了一半,想笑自己的无病呻吟,“拆了也好,这种地方留着也是煞风景。”雨下得累了,就停了。 “喂,哥们儿,搭把手!” 半面墙边站着个彪形大汉,灰头土脸却编辑评语写给那些记忆里面目模糊的人们(作者自评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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